霹雳变天拉杂谈

要來的到底還是來了。2月6日，霹州政壇變天終於成為事實。重拾政權，國陣意氣風發；大勢已去，民聯在絕望中作垂死掙扎。

這是大馬民主進程中最黑暗的一天。這天，民主的意義被扭曲、民主的真諦被典當、民主的精神被蹂躪。這天，無義的政客背叛了人民的委託、辜負了父老的冀望、逃避了良知的譴責。

這些年來大馬以憲制民主沾沾自喜，如今卻原形畢露、落得虛有其表。在大馬，人民的選票淪為籌碼，尊貴的議員才是至高主宰。實質上，凡背棄人民委託，藉跳槽獲益等於賤價變賣民主貞操。由於崇尚民主，我向來對見利忘義的貪婪政客感到羞恥與厭惡。

去年5月2日，我在星洲日报<言路版>寫了篇題為<催生新政權非人民意願> 文章。文中我不留餘地批判安華意圖拉攏30位國陣議員藉以變天。我的信念是：只有垃圾政客才會繞過民意藉走捷徑來達致政治目的，情理難容。萬萬想不到今天行使這殺手鐗的竟是國陣。風水輪流轉，此一時彼一時，叫人百感交集。

變天的導火線是4個背信棄義的“政治跳蚤”（用“政治青蛙”來形容他們對青蛙不公平。別忘了，青蛙屬<益蟲>類）。這些政客高舉人民權益旗幟作幌子，內心卻為了追逐個人慾望而赴湯蹈火，致於“道義”何價的確不好說。

年輕時我是積極工運者。職工運動其實是投身政壇的有利跳板。因此我當時頻頻受到呼招乃理所當然。但我自知之明地暗自盤算：若我往後僥倖嶄露頭角而遭到敵對陣營錢財利 誘時怎麼辦？100萬我自信可以勉強“臨危不亂”；然而我的本質是否清高到不惜對1000萬（別說5000萬）嗤之以鼻，我根本不想自欺欺人。因為只要敢敢昧著良知收下這筆不義之財，即使打斷雙腿我的下半輩子照樣可以享盡榮華富貴，何樂不為？可是為了確保子孫後代不做過街老鼠而是挺起胸膛做人，我只好忍痛和政治生涯劃清界限。慶幸的是，直到今天我對當年這項決定始終無怨無悔。

這兩天，我的手機響個不停。來電者的激動心情和怨恨語氣，使我血壓飆升。我似乎成了他們的出氣筒，的確冤枉。他們除了質疑國陣道德標準外，火力焦點反而瞄準政治跳蚤 －－尤其那位華裔女議員。謾罵聲和咒詛聲沒完沒了。許多用來形容千古罪人如秦檜、汪精衛、吳三桂等的字匯都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，叫我驚歎。

政治鬥爭是萬里長征。它是馬拉松而非百米短跑。勝負不能以瞬息間的成敗蓋棺論定。國陣的智囊團應該理智地對這“戰果”作中肯和深入探討。我所看到的事態有兩個層面。表層：國陣勇奪一城，眉飛色舞，暫且激發了巫統和友黨的士氣，也振奮了團隊軍心，難能可貴；底層：一股不容忽視的洶湧暗流逐漸凝聚成形。因為變天行動挑起了全國有識之士的神經、也挑釁他們的正義感和價值觀。這股勢力不容忽視，其中包括 308後依然保持中立溫和、搖擺騎牆、冷眼旁觀、自暴自棄、不聞不問的選民。此時此刻，他們已失去了獨善其身的理由和空間。他們暫且靜觀其變，然後本著憲法精神的大前提伺機反撲。

我剛收到友人從怡保發來的手機短訊：“從未如此憤怒！”。難道這就是霹靂子民此時此刻的心境寫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