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December 16, 2008

政府行政机制对中小企业太多干预

无论你身在何处,也无论处于什么社会意识形态,一个铁般事实摆在眼前:政府行政机制对企业干预越少的国家,其经济就越活跃、蓬勃和进步,美国、香港和星加坡都是正面典型例子;而眼前的缅甸和旧时代的印尼却是有力的反教材。今天,多数欧美国家之所以能成为出类拔萃的经济体制,为国家和人们带来福祉,主要原因是政府对私人商业运作极少干预,除非具备强烈必要性和明确法纪基础。在西方,如果政府部门说三道四影响商家运作、伤害他们的利益的话,商家会义不容辞地把干预者(即政府部门)告上法庭。一旦败诉,政府除了信誉受损外还得作出金钱赔偿。在这大前提下,他们的执法单位都秉承专业形像和严守法纪程序,不把个人感受、情绪和意愿与职务混为一谈。一个粗心大意,饭碗可能跳舞。故此,轻举妄动的个案不多,矫罔过正的情况更加凤毛麟角。他们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钦佩和学习。

令人感到非常遗憾和无奈的是,在大马,政府对企业的干预有如水银泻地、无孔不入。中型企业不时受到指指点点、画蛇添足;小型企业也得对号入座,哑子吃黄连;微型企业更是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受影响的项目包括申请贷款、更新执照、产品售价、招牌文字的大小、广告设计、文字应用、模特儿的规格(具泛亚面孔的美女不准上广告,荒唐透顶、贻笑大方) 、营业时间的长短、女侍应生的衣着、国庆日的国旗指定向谁采购等,五花八门应有尽有。

政府的明显干预可分立法和执法两个层次:

1) 先说立法

在大马,许多有关商业法令的拟订过于肤浅和草率,事先极少和涉及各造作充分沟通、咨询和调查,纯粹出自闭门造车心态。落实前也欠缺一个周详和深思熟虑的行动计划(Action plan) 和路线图 (Road map) 作为落实基础。理所当然,每当机制启动时完全不能赢得不知头不知尾的商家之认同和共识,怨愤和抗拒心情在所难免。形成你有政策、我有对策的两极局面。法令精神沦为画饼充饥、空中楼阁。

2) 再说执法

大马执法单位的素质和法纪意识令人苟病,专业商人不时面对鸡同鸭讲的尴尬场面,除了暗捶之外只能自叹倒酶。还有,他们在出差执法前未接受严格的技术、技巧和思维训练。因此,办起事来自以为是乃司空见惯。执法者把自己当法官,以个人意愿强加诸法律上,鸡毛令箭就好像冯京马凉真假难辨。使得商家们无所适从、疲于奔命。受影响的商家只好咬紧牙根,抱著逆来顺受、息事宁人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,无意惹事生非以免留下挥之不去的手尾。总之,百忍成金、习惯就好。第12届全国大选后希望如此腐朽的态度获得改善。

我总是想不通,政府部门怎不设身处地为生意人着想,他们雄心勃勃、意无返顾把整部身家押注在生意上,根本意愿是能自我主导正常商业游戏规则所赋予的基本作业权力。无情的事实摆在眼前:他们输不起。一个技术上的差错可以造成致命骨牌效应,毕生心血将就此付诸东流,家庭生计也因此坐困愁城。因此,无论在情、在法、在理,政府都犯不上要违反自由市场经济精神对他们说三道四、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。生意是业者的、风险就由他们去承担,执法单位没有必要口水多多。只要政府部门一天不停止其死缠烂打的节外生枝行动,业者的宏观理想将永远都摆脱不了龙游浅水的困境。在此船头防鬼、船尾防贼环境中,大马中小型企业要鹤立区域的梦想无异缘木求鱼。

令人感到忧心忡忡的是邻国的竞争力已阔步迎头赶上,泰国已凌驾我们,难以逆转。问题只落在立法和执法单位何时才能南柯一梦后大彻大悟?政府要中小型企业脱胎换骨、抵挡强敌还为时未晚,但法门之一是以高度专业态度来施展自由市场经济精神。其实质涵义是尽可能对中小型企业法纪框架下手下留情、立刻停止越俎代庖的无理干预。

讲到这,我必须提到一位重量级历史人物,他的名叫汤姆士。潘恩(Thomas Paine) 。他的生平记载在<文字狱和法国大革命>篇。

为了不把话题扯得太远,让我只把焦点放在潘恩那本即伟大且极受争论的人权’(Rights of Men)这本书上 。他在书中倡议17条人的基本权力,其中第5条如此记载:

“法律只用于对付可伤害社会的行动;同时,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人执行法律规范外的任何举措” 。

让我重复他末后画龙点睛那句话:“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人执行法律规范外的任何举措” 。是的,深明大义、掷地有声。用句最通俗的话来表达就是‘明文规定的才算数,否则不能强加于人’。这个在西方国家已贯彻了超过200年的道理,直到今天我们还在暗中摸索,甚至背道而驰,可悲!

铁般事实:大马的社会结构属资本主义形态和自由市场经济体制本质。自由的意义非常浅白(不必找字典):执法者只是确保商业活动不踩到白纸黑字所规定的法纪红线,除此之外,商家可以在无极空间里八仙过海。生意运作效应完全由市场主导 (Market driven),任何反客为主的强制干预对业者绝不公平,有违自由市场经济精神。

令人感到遗憾的是,今天,大马的政府官员们对此概念不甚了了。凡商业上的一举一动莫不受到政府部门各机关特别关照。除国会层次、州议会、市议会层,连地方执法官员都可以随心所欲向微型生意人从鸡蛋里挑骨头,业者们在形势逼人情况下不得不乖乖就范。此情此景,我们不禁要问,难道这就是我们所崇尚的自由市场经济精神吗?不单如此,更令有识之士惶惶不安的是,在环球主义的大环境下,我们会不会被这七手八脚的罗惹(Rojak) 思维拖累,更为崛起的邻国打造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?答案昭然若揭。

强敌当前,该是我们大彻大悟的时候了。昔日把我国尊为马首是瞻的泰国、越南、印尼等已不再是当年的吴下亚蒙。不容置疑泰国已明显领先我们、越南稳步和我们平起平坐、印尼急不可待打开门户已骤然间成为一匹黑马。如果我们还是顽固不化、故步自封,我敢大胆预测,‘看邻国脸色’的苦难日子即将接踵而至。

注:内容摘自拙作<包袱:大马华族中小型企业如何自救?> 2009年初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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